第十章 山区惊魂（下）
“来者不善呐！”
大古他们被包围了。这些登山者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借着地震的异响，悄悄潜入了金字塔，并摸进到GUTS众人的身边。他们手持着破布包裹的步枪和模样怪异的仪式匕首，用恶毒的言语诅咒和咒骂着。
“可恶！”新城见状立即把手伸向了腰际的配枪，只是作为一个枪控严格国度的公民，以及一个非官方的民间国际组织的下属，他所能携带的也只能是一把非致命性的武器——电离激光手枪至多造成致盲、电击和轻微的烧烫伤。
但宗方却伸手一把按住了新城的右手，他摇摇头，用眼神暗示现在还不是反抗的时机。金字塔内的台地太过空旷，除了稍远处的巨人石像，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可以提供掩蔽的物体。
“来不及的！石像离我们太远了，他们完全可以在半路上将我们一一击倒！”他说。而且他们的武器受天气的影响巨大，金字塔内弥漫的雾气和昏暗的环境已经大大缩短了配枪的有效射程。
“不要乱动！你们想赌一赌枪里面有没有子弹吗？”瞧见新城的动作之后，为首的登山者恶狠狠大吼道，一边急令手下快速靠近。他的声音在金字塔久久回荡，甚至惊扰到了栖息在金字塔顶部的怪异生物，后者在空中惊慌地扑扇着翅膀，如同一群意外闯入室内的鸟儿那样在金字塔顶部的狭窄空间内胡乱飞舞。
“那是什么？”前进中的冒牌登山者们被上方的异动吸引了，他们举起枪瞄向空中闪亮的金色迷雾，然而却因为直射向下的阳光而什么也看不清。
“看不清那是什么？”
“小心点！”冒牌登山者们叫道。
就在他们头顶的光与雾中，翅膀的扑扇声正变得越来越大，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嘈杂，但是突然在某一瞬间，所有的声音消失了，接着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咻--"的声音，某种东西借着阳光的掩护从空中俯冲而下。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啊！”一声惨叫自黑暗中响起，长耳朵的黄毛动物只一个回合就带走了某人的一只眼睛，“眼睛！眼睛！我的眼睛！”那人不住地惨叫道，一瞬间生物的本能与脆弱，战胜了信仰的狂热与疯癫。
"Mookit！"首领大喊道，他的叫喊揭示了这些动物真正的名字，它们是古代姆大陆生物的孑遗，而且很可能是基因工程的产物，一种人造的生命形式，“不要管它们！戴上面具！它们没有威胁！”
然而冒牌登山者们已经无暇听取首领的见解，手指本能地扣动扳机，朝天胡乱地开火。混乱在蔓延……
也许……是时候了！
“新城和我掩护，其他人去巨人那里！要快！”宗方一边抽出配枪，一边头也不回地向其他人下达了命令。
飞快地扣下扳机，低功率的远紫外激光束在空气中形成一道电离路径，然后立即将一束电流传输到倒霉的目标身上。假冒登山者发出了短促的尖叫，然后如羊癫疯发作般颤栗着倒下。
“希望我还没有把它们都忘了！”宗方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朝着新城大吼道，“新城，掩护我！”
“好！”
趁着对手仍然没有从混乱中反应过来，宗方立即采取了行动。在新城的掩护下，他猫腰前冲，从倒地对手那里拾取枪械，然后开火，后退，简直一气呵成。
“防毒面具？”拾完枪退回来的宗方带来了一个不妙的消息，他对方身上发现了防毒面具，而这可能意味着……
“不好！”宗方惊呼道。过分关注前方的冲突，让他忽略了一股奇异的芳香已经悄然散布在金字塔内部。然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眩晕感已经悄然爬上了他的头脑之间，很快，天与地都开始不住地旋转，“新城……快……”
但恐怕已经来不及，敌人的计划已然得逞。就在宗方倒下不久，新城也软软地瘫倒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同伴被缓缓逼上来的对手轻松活捉。
“一个……两个？”
“这里还有一个！还是个胖子！果然黑莲花粉末还是有用啊，隔着这么远还是被放倒了！”
冒牌登山者们最终还是成功地控制了迪迦金字塔，至少是金字塔内部的大部分区域，他们开始清点活捉到的祭品的数量。
“不对！少了两个？”
“一定跑进巨人石像那边了！快去追！”
为了求生，大古和丽娜跑入金色迷雾的深处。在巨人石像的脚下，又闷又热的云雾以不可思议的密度聚集着，行走于其间，既像是置身于夏日的桑拿房内，又像是在迷雾笼罩的寂静岭中彻底迷失方向。两人在雾中迷失了方向，他们又热又渴，也许还受到了神秘的莲花粉末的催眠作用，他们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似乎已经不可能逃离追捕。
然而，迷雾也同样遮蔽了冒牌登山者的视线，对手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下找到他们可并不容易。为避免误伤，他们也只能放弃武器的优势，在迷雾中胡乱地摸索着。
一声惨叫响起，然而它却不是大古丽娜两人的。就像是触碰了什么机关陷阱，一个倒霉蛋转瞬间就化作一团火炬。惨叫声持续了好久，然后渐渐微弱下去，只剩下一团火焰依然在模糊的雾气边缘燃烧着。就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冒牌登山者整齐地从迷雾深处退了回去。
“别管他们了，他们迟早会被闷死的，只要守住外侧就可以了。”他们得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
“啊，头好晕！刚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当新城迷迷糊糊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捆绑在一座简易的粗糙石台上，被身后迪迦金字塔的巨大阴影所笼罩。
“我们……他们……他们好像麻翻了我们？”新城努力地进行回忆，终于逐渐拼凑出一种大概的可能，“我记得我闻到了一股怪香，然后就……这群混沌竟然用迷药！”
迷药？迷药也许并不确切。这种异香拥有一个相当古老的起源，在亚特兰蒂斯和莱穆利亚群岛尚未被波涛吞噬之时，它就已经被古代的巫师们当作一种廉价的巫术替代品，而不用像巫术咒文那样付出高昂的代价——无论是施法材料、时间、场地乃至是施法者的理智本身。
它由早已绝迹、神话般的黑莲花制成，一小撮无形飘散的干燥粉末足以轻松放翻一个像传说中蛮王柯南那样拥有超人体格和精金意志的老练战士（尽管新鲜的黑莲花毒汁则拥有更致命的效果）。
实际上，如果不是祭司对祭品有着极其严苛的要求——清醒的活祭和可怕的折磨——大古一行实际上不可能如此迅速地醒来，他们将会在短则一天、长则数天的昏迷和疯狂的清醒之梦中反复挣扎不断。
“这感觉就好像躺在阿兹特克人的金字塔上……“堀井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空洞的嗓音似乎暗示着他仍然没有从迷药的影响下彻底解脱出来。
等等，这是一个祭台？努力地扭动头部，他看见宗方和堀井也都平躺在类似的石台之上，身体被铁链般粗细的绳索紧紧捆绑。
“可恶，捆得也太紧了！”新城尝试挣扎了几下，然而捆绑他们的绳索实在太过紧实了，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显然是很难徒手挣脱的。
“往好处想，也许他们要等到午夜才会正式举行仪式？我听说很多异教仪式都涉及午夜和各种星象。“堀井的精神似乎恢复了许多，他安慰或者自我安慰道。
于是新城转头望向宗方那一侧：“喂，有小刀吗？”
“没有，你以为他们不会搜身吗？如果你们还有精力，尽量保存体力，伺机而动吧。”宗方努力歪过脑袋看向新城，他说道，“对了，大古呢？大古和丽娜在哪里？他们没被抓住吧？”他努力地移动头部，然而看了好几圈也没有发现大古丽娜两人的身影。然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命运如何，无论是新城，还是堀井；也许他们逃过一劫，也许已经惨遭毒手，“可恶！”
“Ia！Gatanothor！”
“Ia！Ghatanothoa！”
令人不安的吟唱自远处响起。伴随着不祥的空洞鼓声，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冒牌的登山者们富有仪式感地从远处踱步而来，鱼贯步入金字塔阴影下的仪式场地。他们已经换上了紫黑色的宽大长袍，并将其面容隐藏在深深的兜帽的阴影之下，看起来活像是死灵侍僧。
终于，在这里，他们已经彻底地褪去了伪装，将自己的真实面目暴露出来。这些人是疯狂而又堕落的加塔诺索阿教团的成员，侍奉着一位难以名状的蒙面祭司，并为释放他们那不可直视的可怖神明而进行着共同的努力。
狂热的侍僧们手举着火把，最终在祭台前排成一个松散的圈环，围绕着GUTS三人如野兽般呼喊着。他们用发源自疯狂的拉莱耶的怪异语言，大声唱着亵渎又令人不安的圣诗，赞颂他们不祥的主子和可憎的神明。
“Ia！Ghatanothoa！Ghatanothoa ebumna wgah'nagl ep Yaddith-Gho ahhainah ahfhtagnor.（壮哉！加塔诺索阿！在雅迪斯-戈峰下方的深渊居所中，加塔诺索阿缓缓蠕行。）”
“Ia！Gatanothor！fhtagn n'ghftyar nog， wk'hmr Gatanothor，shuggog n'gha'ghaa！（壮哉！加坦杰厄！等待黑暗时刻降临，化身为加坦杰厄，让世界全部陷入死亡。）”
“Ia！Lloigor！n'ghft nog，chafh'drn f'ayak vulgtm，uln Ghatanothoaor，n'gha Tigaagl！（壮哉！罗伊格尔！黑暗到来，我们的祭司献上祈祷，召唤加塔诺索阿的力量，毁灭迪迦之地！）”
没人知道它是怎么显现的，鬼魂般可怕的黑袍祭司就这突兀地出现侍僧和教徒们的仪式圈环之中，用蛇老腔般的嘶嘶口吻，念出了最后的两段渎神之语，可怕的圣诗终于进入了尾声。
“Ia！Golza！cf'ayak f'bthnk，Gatanothornyth nog，throd shugg！（壮哉！哥尔赞！我们献上他们的肉体，让加坦杰厄的仆从降临，动摇大地！）”
“Ia！Melba！cf'ayak f' orr'ee，Gatanothornyth nog，Ch' yogagl！（壮哉！美尔巴！我们献上他们的灵魂，让加坦杰厄的仆从降临，撕裂天空！）”
“Ia！Ia！Gatanothor！”
“Ia！Ia！Ghatanoth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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