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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短篇:血浇玫瑰

2021年06月22日 10:14--浏览 · --点赞 ·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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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y Aaron Dembski-Bowden

                        I

“…投下女王般的阴影,

在永恒融合的斑驳剧场的映衬下,

穿过我们无声的海洋,

在这里,

供奉在这个皇家钢铁的,

我们雕刻她的祈祷。”


经过几周令人窒息的高温和随之而来的死亡,虱子出现了。几份药剂师的报告称,征服者号的每一层甲板和房间里散落的尸体都滋生了害虫。一大群干瘪的死人,那些干瘪的、毫无血色的死者在某种程度上充当了培育箱,为生长在他们干裂的内脏中的红色昆虫提供了栖息地。在这方面——并非没有某种凄凉的诗意——一处地方的瘟疫径直传染向另外一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地狱般的高温逐渐消退,但只是在某种意义上,它减少到可以忍受的程度。征服者号的内部仍然充满了从等离子发生器散发出的病态的、四处乱窜的暖气——那些古老的机器在几个甲板上跳动,如同有机物一般让人不适地抽搐着——好在这艘船里飘满了船员汗臭的空气供应不会真的热到把人烤干的地步。

那是虱子出现的时候。害虫依偎在体毛里,尽情吸血。它们因进食而变得足够胖,可以用裸露的指尖从头皮或腋窝中挑出来。每个船员的耳道都必须每天用盐水冲洗,以冲洗出一窝虱子卵。一开始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征服者号试图杀死她的船员,旗舰上的每一滴水都变成了血。

只有当飞船设法从亚空间跃出并停泊在赫希马尔(Heshimar)星球上方的低轨道时,船员们才能开始缓慢的康复过程。

赫希马尔曾向荷鲁斯宣誓效忠。它的人民在街上欢天喜地地呼喊着战帅的名讳。被打伤了的征服者号和它可怜的、好久都没安生过的船员俯视着一个平民为他们的到来而欢呼的世界。赫希马尔的统治者说,征服者号要多少他们给多少。

这艘战舰的舰长,由于物资匮乏而变得粗声粗气,对着扫描显示器眨着一双黏糊糊的眼睛。

“他们真的能给我们所需要的一切吗?”她问道。他们的急需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征服者号离自给自足还差得很远,需要一整块大陆出产的食物和水,修复一座城市所需的铁,足够穿越四分之一银河系的燃料……特供许可状越列越长。

一个名叫古胡吉的军官回复了对方。舰桥上的工作人员曾经有五百多人。幸运的是,现在达到了这个的三分之二,其中许多人是机仆和培训中的奴隶。

“没有。”古胡奇平淡地说。

“没有什么?”

“赫希马尔资源贫乏。”古胡吉澄清说。三年前,安辛·古胡吉是一名四十四岁英俊又宽肩的甲板军官。现在他里瘦弱仅有一步之遥。他看上去接近六十岁,而不是五十岁。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军团的成员把他胳臂肘部往上的部分给砍了下来。船长已经过度劳累到不想去问为什么了。有时候军团士兵会因为饥饿而做出这样的事情。更多的时候,他们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理由。

舰长花了将近半个小时亲自审查这些数据。曾几何时,这些数据她光凭直觉就能掌握并可以立即做出决定。在她的家当所剩无几的时候,她花了很长时间来衡量她那艘船的重整军备、补给和修复的计算,那艘船简直就是天上的一座城市。一座垂死的城市。

“够了。”她总结道。

“除非我们在航迹后留下个死掉的行星。”古胡吉指出。

“够了。”舰长用和以前完全一样的语气重复道。

一周后,他们有了食物、水、铁、血浆、钷燃料和成千上万的新鲜奴隶。尽管赫希马尔对战帅的事业忠心耿耿,但只得到了被摧残到千疮百孔、死气沉沉的聚居点作为回报。

而战舰征服者号的舰长洛塔拉·萨琳近八个月来第一次喝到了干净的水。几乎同样重要的是,她冲洗了耳道,清除了虱子卵。

他们没有在轨道上停留太久。巨大的东西愤怒地咆哮着,被束缚在征服者号受感染的管道里。泰拉,泰拉,泰拉,安格隆昼夜不停地叫嚷着,前者是拒绝不了曾经是第十二军团原体的东西的。

征服者号继续航行。她航行的终点乃是人类的摇篮,于遥远泰拉的上空,命运在等待着她。

几周变成了几个月。随着宇宙航行被无休止的干扰和机械故障所搅和,亚空间的潮汐没有透露他们真实位置的线索,她开始心不在焉地用她的头发长度来标记时间的流逝。一旦火炉般的高温和虱子瘟疫消退了,她就不再剃光头了。她两鬓处发灰,可她在乎的远不止自己的外表是否合乎世俗的眼光。她注意到她遇见的每个船员都是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对她来说,那便提供足够的信息了。已经明摆出来的状况不需要再费心思去琢磨一番。

伊瓦尔·托宾会取笑她卖弄自己的年龄,但伊瓦尔·托宾也不仅仅是给出这种评点——或者说,任何评点;在这场不可能的战争中,他只是另一个牺牲品,同样不可能的诅咒笼罩着吞世者的旗舰。

洛塔拉说不清楚她是否想念他。你要把精力花费到这种你投入了情感的人或事上。不,不,那不公平。她确实想念他。他的效率,他严格的本性。他是一把剑,一把刀,一个杀手。她需要这样的军官,托宾是最好的之一。

然而,情感已经成为一种奢侈品。她每天只能靠一种有害健康的混合物来维持生活,这种混合物包括偏执、责任感和从卡恩的血液中合成的促肾上腺素分泌血清。有时,她会带着冷漠的微笑沉思着,在一个运转正常、纪律严明的帝国里,服用一种由军团士兵血液制成的兴奋剂是多么严重的违纪行为啊。规则和理性现在都是过去式了。必需品就是一切。

维修人员爬遍战舰的全身,尽他们所能去让机械去恢复最基本的秩序。起初,军团战士被指派过去保护他们来让他们免受会抓住船员,把他们拖入黑暗的可怕事物的侵扰。但很快,洛塔拉意识到她正在失去同样多的船员,这些船员都被吞世者屠宰了。有报道说维修人员被他们自己的守护者屠杀了,她了解到的第十二军团的指挥官没有一个能阻止这件事。战士们头脑中的痛苦引擎会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地作响,伴随鲜活生命的消逝,大屠杀就要开始了。

“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古胡吉壮起胆子说,“我们将永远无法到泰拉。”

洛塔拉不确定。她开始相信征服者会到达泰拉,不管她的船员发生了什么。即使这艘船只是一艘又冷又破的废铁,被撕裂的内部空间暴露在太空中,里面涂满了冻住了的鲜血,安格隆那恶毒的渴望也会确保旗舰被冲上泰拉的大气层。

突袭赫希马尔搜刮来的补给并没有结束征服者号上的折磨。船员们走在血淋淋的甲板上,在远处飞旋链锯的敲击声和作为回应的尖叫声中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在一天中的任何时候,电力供应都会毫无征兆地耗尽、失效。很久以前死去的机组人员会再度发话,有时是被困在音频网络中旧的聊天片段里,有时是大声呼救、求饶、恳求结束一切的呼喊。

一天晚上,她醒来时发现有人碰了她的肩膀。尽管当时她疲倦到了骨子里,但都不足以压倒她的训练和本能;她从睡铺上滚下来,一边移动一边从枕头下拔出她的手枪。洛塔拉睁大眼睛,咬紧牙关,在卧室里面对入侵者。在她的床上。

入侵者已经死了。事实上,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他躺在那里,尽管几个月前在军团的一次骚乱中被卡恩撕裂。甲板人员收集完遗体后,洛塔拉自己点燃了火化炉。她看着托宾的遗体被焚烧。

然而,她现在可以看到他,没有燃烧,也可以闻到他的味道——一种上年头了的、死亡后风干的味道,不太像变质的肉,更像辛辣的东西,一种麝香藏在喉咙底下的感觉。当她站在床边,用手枪瞄准时,她屏住呼吸坚持认为尸体不在那里。这个想法从来没有被说出来,因为这个想法就是在自欺欺人。他就在这里。征服者号把伊瓦尔·托宾带回给了她。她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她确信她知道这是为什么。

“征服者试图杀死我们。”古胡吉喜欢这么说。

但是洛塔拉还是不太确定。她更担心的是,征服者以其令人血液沸腾的非人方式试图取悦她。

“一份安全报告引用了昨晚你住处的‘异常骚动’。”

洛塔拉无意与古胡吉深交。她靠在指挥王座上,手指按在太阳穴。指挥甲板在她周围发出嘎嘎声、叮当声和喋喋不休的说话声,船员们都在尽职尽责。偏头疼使她眼中铁质的甲板上到处是如万花筒般炫目的紫罗兰色和癌红色。船员们穿着破旧的制服。每个工作的人——男人和女人,机仆和军官——都服从者一个不向外看的命令。亚空间中毒似的景观冲击着船体,指挥甲板的观察屏幕毫无遮拦地对着它。

身处围城中的征服者号舰长曾犯了一次朝外面瞥一眼的错误。她不想重蹈覆辙。她最后一个做同样事情的下属是内部通讯军官拉贝克卡·塞勒,三个小时后,她把手枪放在下巴上,扣动了扳机。

“夫人。”古胡吉又试了一次。

“什么?”洛塔拉说。皇帝的淡淡啊,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的声音听上去筋疲力尽极了。那个小小的事实迫使她坐得更直了。

“我问的是安全报告。”

“没关系。”没关系,它很快就变成了代码,因为你不会相信我,你不想知道,这艘船被诅咒了,我们都被诅咒了。

古胡杰点点头。“明白舰长。”他低头看着控制台。洛塔拉瞥了一眼,看到一份武器清单在他的屏幕上滚动。他在清点存货。

“分配到观察口的维修小组有消息吗?”

古胡杰没有抬头。“是的。它需要完全重新安装。”

“又来了?”她嗅了嗅,能闻到喉咙里面有血的味道。她克服住了吐痰的冲动。“你不是认真的吧?”

“昨晚很晚才收到报告。技术侍僧仍然找不到机械故障。”

洛塔拉露出牙齿,勉强算是微笑。“所以这是飞船的机魂。我在他们出发之前就告诉他们了。”

“我信你做了,夫人。”

“我要的是结果,”她用夹杂着厌倦的礼貌说道,“不是借口。我不能指挥一艘拒绝服从任何命令的战舰。”

但那不是真的,对吗?征服者号服从任何让它更接近泰拉的东西。它甚至以自己的方式呵护它的船员。不是为了他们的生存,当然也不是为了他们的理智。而是…

想到这,洛塔拉又露出一丝不高兴的微笑。

“有意思,夫人。”

“船不肯闭眼。这让我很开心。我还觉得有趣的是,这艘船想让我们看看外面到底有什么。”她发出一声轻柔而苦涩的笑声。“真的还需要船员吗?它甚至需要我们吗?”

“你……夸大其词了,船长。”

“哦,”洛塔拉露出了更多的牙齿。“你听上去不是很确定,副官……”

斯坎恩是个离洛塔拉比较近的人。

毁灭者斯坎恩,丑八怪斯坎恩,军士斯坎恩,他的血液被他受祝的武器毒害得如此之深,以至于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阿斯塔特军团有着基因遗传中的不死之身。斯坎恩说出了引发了一切的话——一个简简单单的句子,与其说这句话暗示了背叛,倒不如说是没有人相信他能把这么多词语串在一起。

他所说的并非闻所未闻;这些话让每个人都想到了自己,要么是在被自己汗水浸透、惶惶不可终日时,要么是在一艘越来越险恶、似乎希望他们死去的军舰上暗自庆幸活下来时。

斯坎恩道出了许多人心中的想法,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快要失去自己的想法了。他衣衫褴褛,抽搐着,不得不通过结痂的嘴唇说话,不停地撕咬着。几个星期前,他失去了对杀蚀腺的控制;现在他的下巴因为不断流出的酸性口水而生了皮疹。他的一只眼睛不见了,在一个月前的一场决斗中被刺穿。那是在战舰内部的某个地方,每一个房间都是一个被紧急照明染红的竞技场。不知怎么的,他的伤口没有愈合。红色的眼泪从上面滴下,日夜不停。鲜血一直在流淌着。

因此,在近乎疯狂和近乎死亡的自由中,斯坎恩是那个来到征服者号舰长面前,说出诅咒了他们所有人的话。

他把她逼到了一条从征服者号主干道分叉出来的次级脊柱状廊道里,。当他抓住她的时候,她正在去她的住处的路上,他屠杀了她的保镖,把她逼到了墙上。他剩下的一只眼睛因闪着狂热的光芒,他的动作焦躁而凶猛。每过一会儿,他的脸就会因肌肉抽搐而扭曲,他把头转向一个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的方向。

洛塔拉看着两个护送她的士兵。其中一个人还活着,穿过地板走向他掉落的步枪。斯坎恩用他的靴子压在男人的后脑勺了结了他。骨头碎裂时发出潮湿的噼啪声,然后又脏又湿的血迹爬过甲板,像一个蠕动的影子一样。

她把目光从死去的士兵身上移开,用手枪瞄准了斯坎恩。这不是她第一次向自己军团的成员开火,但斯坎恩离她太近近,她怀疑自己能否在他赤手空拳把她打到甲板上之前干掉他,就像他对她的保镖所做的那样。这位星际战士高高耸立在她上方,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洛塔拉,”他说。他的金属牙齿铿锵作响,他又用力抽动了一下。“我需要和你谈谈。”他花了整整三秒钟才说出最后一句话。

“是萨琳舰长,军士。”她把武器对准他残缺不全的脸,努力不让恐惧从自己的声音里散发出来。“你杀了我的士兵。那……似乎没有必要。”

“单独的。”斯坎恩挣扎着想说话,紧张得好像背上扛着一个重物;洛塔拉看到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单独和你谈谈。”

“我现在是一个人。”她小心翼翼地说。无情和暴躁,永恒和可憎,这些感觉在她的脑海里来回碰撞。多么蠢不可及的死法……死在斯坎恩手上,在所有人中是第一个。还有,卡恩在哪里?卡恩可能会杀了他……卡恩在哪?

斯坎恩对她的想法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几乎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萨……舰长……”他说。“我们需~要离开这艘船。”

叛逃。她应该感到震惊,应该扣动扳机,试着惩戒他,然而对现实的极度厌倦使一切情感的流露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发现自己立刻被他的背叛惊呆了,却又麻木得什么也感觉不到。

在船上所有的灵魂中,斯坎恩来找她所要冒的风险之大不言而喻。他不是一个人。一定还有其他人,像他这样的人,在征服者杀死他们之前试图离开战舰。

告诉她这些后……他会杀了她来保守秘密吗?

她看着他憔悴而紧张的面容。看着他半睁着、发着灼热眼神的眼睛,看着他满是鲜血,铿锵作响的牙齿。看着他沾着自己保镖血迹的脸庞。

是的。如果她拒绝他,他会杀了她。

但他指望她不会拒绝。他指望她以他的方式看待事情。看到个中缘由。

洛塔拉放下了她的手枪。

“我知道。但是怎么做呢?”

“需要……”斯坎恩咕哝着,竭力想组织词句。“需要你的帮助。”


                         II

…没有季节

在那个无尽的夜晚

没有谎言存在

太阳的风

没有避难所

在观星的光芒下

在黑夜女王的注视下

在她带来的无声风暴下…'


反抗者见过几次,从来没有在同一个地方。这艘船提供了大量可能滋生阴谋的废弃地区。

今晚,他们在第三右舷铸造厂相遇,那里的锻炉早就变冷却了。军团武器在这里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生产了,在第二十九突击连在前厅和走廊一通横冲直撞的那晚后,生产戛然而止。铸造厂苦不堪言,急需补血。

在这里,背叛者中的背叛者为了生存而相遇。这可能不是第一次,但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这可能是最后一次。集会因为他们目前的人数而变得越来越危险。秘密只能在军舰上保存这么长时间,尤其是在死者行走和低语的地方。

洛塔拉和斯坎恩站在一个被血洗过的矿石冶炼厂的顶盖上,看着那些聚集在黑暗中的她的船员和军团成员,他们每个人都在等着她发话。他们第一次聚集时,这里只有几十个人。

她当时也发话了,这对她来说是自然很危险。一定是她掌权了。她是舰长。如果征服者号的女主人洛塔拉·萨琳准备弃船,他们支持这项行动起来就容易多了。她不能只是他们的盟友。她必须是他们的领袖。

洛塔拉低声说:“这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次集会。”在她身边,斯坎恩点点头。

将近五十个吞世者站在那里,愤怒从他们的队列里迸发出来。嵌在脑里的屠夫之钉在强迫他们去痉挛,很多人都在抽搐或是咕哝着。他们的装甲关节随着每次肌肉痉挛而扭结,因为布局在他们满是战伤的装甲板下的伺服系统和纤维束电缆放大了哪怕是最小的动作。动力背包发出令人牙缝作痛的嗡嗡声。

凡人船员给了吞世者一个很大的空间,站在他们自己的集群里,有三百多个灵魂。有些人是军官,有些人是奴隶,在今后会有所用途。船上的这个区域停电了,叛徒们在火炬和应急灯组的照耀下相遇,清晰的照明光束切割开了绝对的黑暗,打在他们污秽不堪、营养不良的脸上。

“我的朋友们。”

他们靠得更近了,听着洛塔拉小声说话。一如既往。

“是时候离开这艘船了。”

她讲了将近一个小时,概述了她意图的细节。在几个节点上,斯坎恩结结巴巴地加入进来,其他的吞世者和舰桥军官——古胡吉也在其中——提供了他们自己的见解。其他几个问了问题;她耐心地、一丝不苟地处理它们,不遗余力,不放过一切机会。一切都必须精确。没有演习,没有第二次机会。

其中一个吞世者,马鲁克,问了一个其他人都在回避的问题,好像说出某个名字会给他们所有人带来诅咒。作为连长,他是兵变者中军衔最高的。

“卡恩怎么办?”

斯坎恩摇了摇头:“卡恩不会来的。卡恩不会离开那怪物的身边。”

这激起了更多的杂音。马鲁克说:“但一旦我们动身,他就会知道。他会知道的。他总是知道的。”

听到她最亲密的同伴被说成不是一个人,甚至不是一个嗜血的战士,而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洛塔拉不禁毛骨悚然。更糟糕的是,她没有反对的理由。

“卡恩不是一个问题,”斯坎恩态度坚决,“只要他……嗯……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其他几个人对马鲁克的疑虑点点头。“到目前为止,我们一直保守着秘密,但一旦我们采取行动,卡恩和其他人就会循着血腥味而来。”

洛塔拉清了清嗓子,再次掌控了这一刻。她说话时迎着战士的目光,不想再争论下去。

“把卡恩留给我。到时候我会对付他的。其他人需要一心一意到达撤离点。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III

 …用枪碎钢

分离

雷霆似的

穿过舞池的鼓声

遍布天空

群星中的舞厅

给它的女主人沐浴在无数针扎融合的灯光中。'

征服者咆哮号着返回实体空间。亚空间引擎停下了,等离子引擎独自承担了推进的负担,消散的灵魂薄雾向重新出现的战舰摸索着。她拖着几只残忍的“熊爪”,这是在以前的战斗中从系泊处挣脱出来的杀船鱼叉,现在当她航行时被拖在身后。

船上所有的灵魂都感受到了从灵魂之海到寒冷虚空的转换;这艘船在他们周围摇晃,瞬间切换了重力——征服者的内脏里有什么东西,曾经是皇帝的儿子,让它的愤怒震动了船的龙骨。

“我认为亚空间减轻了它的痛苦,”古胡吉说,眼里带着阴影,什么也没看。

“他的。”洛塔拉纠正他。

“夫人。”

“他的痛苦。那是安格隆。”

古胡吉看上去半信半疑。不仅如此,他还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如你所说,船长。”

洛塔拉顺其自然。她在宝座的扶手上键入命令,在整个战舰的距离上发送数据脉冲。她的意愿,要马上执行。在某些情况下,是唤醒细胞小组的信号。

在他们面前,在他们周围,除了在黑暗中闪烁的星光,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征服者号独自坐在太空中。

洛塔拉不停地打字。合法的值勤名册已经提前安排好了,让叛乱者可以各就各位。为了达到同样的目的,其他人在必要时被调离。这艘船的各个部分被预先密封或按要求解锁,维修人员和军团小队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在她关键的命令下,船对船的运输机在港口机库里加油——总共五次,足以把脱逃者从疯船上运送到他们的目的地。

她看着吞世者小队长们在船上移动时的鸟卜仪读数。考虑到军团徒有其表的军纪,这读数几乎是歇斯底里的不可靠,但是洛塔拉·萨林用她手头上的东西工作。这无异于组织一场战斗;在三维空间中的操纵,安排人员四处移动,一些穿过道路,另一些则永远不会相遇。她用小队部署玩了一个游戏,看上去是把那些忠于脱逃者的人转移到最适合他们的岗位上。

几名吞世者军官和她自己的三名副指挥官与她一起一言不发地工作。旗舰船上的人员流动。数周的协调,在一连串安静的努力中展开。

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卡恩。”她通过一个个人链接,直接连接到卡恩的头盔通讯器。“卡恩?请回复。”

没有。

那……不太好。

古胡吉在看着她。她故意不理他,试图第二次联系卡恩。

十八分钟后,第十二军团护卫舰野兽号在同样的天文导航跨度内飞回了实体空间,在仅一个小时的编队航行中就抛锚了。这些天将要到来的吞世者舰队跟旗舰和它差不多近。征服者上跳帮队数量偏多了,这些盟军船只离旗舰太近了,两种因素是接下来发生的大屠杀中得到的珍贵教训。

军官们以疲惫的效率报告了舰队的到达。洛塔拉的目光掠过组成她舰桥船员的各色灵魂。曾经他们是大远征的精英,这是一个训练有素、一丝不苟的团队,由穿着整洁制服的军官组成。他们无情而又狠毒。他们是最棒的。

现在呢?一半原先的船员都不见了,不是在与帝国敌人的战斗中失去,而是在吞世者于舰上掀起的暴力清洗中被蹂躏致死:当十二军团第的战士撕裂他们自己的船时,嚎叫着要,接连不断的,永不满足的。如果他们没对手可杀,他们就会自相残杀。如果他们对血腥的渴望无法通过战斗得到满足,他们就会选择屠杀。一天又一天,船员们被处决、被肆意残杀——据说——被喂给被关在货舱里的东西。曾经是安格隆的东西;在齐膝高的鲜血中打滚的东西,在铁椽子上高高地伸展着它无用武之地的翅膀,在船的金属骨架里咆哮着它的愤怒。

许多舰桥船员失去了四肢,出于对专业知识的赤裸裸的需求,他们被生物改造融合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太多太多的人死了,被下级军官或盖章机仆所取代。曾经,洛塔拉会让她心爱的征服者号与帝国的任何一艘船对抗,确信她会取得胜利。现在,她发现自己犹豫不决,不愿细想泰拉,害怕她受伤的、不熟练的船员与之开战。

她想到了死在甲板上的托宾。卡恩浑身是血。

她想起了死在床上的托宾。他一生中从未进过她的房间,但在死亡中,征服者号把他带到了她的面前。

“船长?”一个通讯军官呼喊道。

“等一下。”洛塔拉眨着眼睛想理清思绪。

野兽号来的太早了,但没关系。她向远处的船只发射了一个窄束脉冲,并连续发送了九个加密的代码短语,时间间隔是预先安排好的。甚至信号的节奏也是代码的一部分。任何偏离都意味着计划要折中了。

洛塔拉键入了最后的代码,然后在她黑暗的王座上往前倾了倾身子。“说吧。”

“野兽号比预期提前了四个小时抵达了,但是请求允许你在方便的时候携带补给品上船,夫人。

为她舰队的其余部分充当临时粮仓是旗舰不太体面的角色之一。通常补给船和大型巡洋舰会处理这种琐碎的事情,但是所有的常态感都被支离破碎的怀言者和吞世者舰队抛弃了,他们已经逃离了奥特拉玛。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通向泰拉的急行军上。

舰长看着移动的全息影像,小队和武装人员慢慢进入或离开位置。开弓没有回头箭。

洛塔拉抬起头,向通讯军官点点头。“传话给野兽号。告诉他们我们准备好转移补给了。”

这很简单,因为最好的计划通常都是这样。它进行得很顺利,就像最好的行动经常做的那样。

洛塔拉是最后起身的人之一。其他的几乎都已经办好了。必须这样。一艘荣光女王级战舰的船长不能心血来潮,就从座位上下来,在她那被诅咒的、被尖叫声淹没的船上散步。她必须先确保其他人都安全离开。

四艘补给船消失在虚空中,向等待中的野兽号飞奔而去。还剩下一个。那是她的坐骑。

斯坎恩是少数几个和她在一起的人。他全副武装,是指挥甲板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军团成员之一,他一直紧挨着她的宝座。这不是一种不寻常的贡献;吞世者理所当然地忠诚于他们旗舰的船长。洛塔拉·萨林是军团的骄傲。她在晋升过程中赢得了血手荣誉徽章,指挥着新生帝国中最具王者风范的船只之一。

“一个女凶犯,”他们这样称呼她,那时候他们都更会说话,“但是我们的女凶犯。”

只有当她的轨迹就绪时,她才从宝座上站起来。斯卡内僵硬了,就像马鲁克一样,在指挥甲板上醒来。罗塔拉清了清嗓子。

“瑟伦少校,你也是同伙吧。”

服役了将近六十年,伤痕累累的老兵加娅·萨伦斜着头。“夫人,”她承认道,接过洛塔拉空出的黑色宝座。

洛塔拉从中央高台大步走出来,她的靴子声淹没在嘈杂的声音中,一个繁忙的舰桥总是由这些声音构成的。斯坎恩和马鲁克紧随其后,三个人一起动身。

最后一架穿梭机正在等待,它丑陋的身躯沐浴在机库发射指示灯的深红色光芒中。所有被送往野兽号的额外供给的事情都被解释清楚了,天衣无缝。搞小动作不是问题。

洛塔拉穿着机械教的工作装,走在马鲁克和斯坎恩的后面,穿过被烟灰浸染的宽阔甲板。她不介意戴上会遮住自己面容的兜帽,让自己的身姿自认为看上去更卑躬屈膝些。像机库技师和武器奴隶这样属于奴仆种姓的卑微船员,除了洛塔拉不喜欢给太多的全舰宣传信息之外,他们永远不会看到他们船长的脸。她不担心被认出来。如果她有,斯坎恩和马鲁克会处理的;如果他们不这样做,藏在枪套里的手枪就会派上用场。

他们迟到了。货船的引擎在运转,已经冒烟了。

“守住入口,”斯坎恩在通讯器里大声说道。“最后的那艘货船。”

“我们会成功的,”马鲁克喃喃自语道,“我们会成功的。”

当穿梭机的机仆飞行员向他们致意时,洛塔拉听到了顺从的咔嗒声。她的心跳加速,她的肋骨被撞击着;她觉得自己仿佛能听到穿梭机引擎运转越来越高的轰鸣声。

马鲁克是对的。他们会成功的。

吞世者是第一批登上铁质登机坡的人。洛塔拉一只脚踩了上去,感觉它随着在她面前大步迈进的战士们脚下颤动着。马鲁克消失在飞船内部。然而,斯坎恩转过身来。他看到她僵在了原地。

“舰……舰长?”

他向她伸出手。召唤。一个破碎的人,一个破碎的战士,伸出来他的援手。

如果她再走一步,如果她把两只靴子都放在飞船的舷梯上,她就会离开征服者号的甲板。也许永远。

“舰。舰。舰长。来吧。”

洛塔拉在穿梭机的登机门旁抬头看着斯坎恩。她鼓起勇气,准备迈出一步。她不确定自己今后路在何方。

“舰长!”斯坎恩呼喊道。他拔出斧头,露出牙齿,但不是冲着她。在她身后。在甲板那边。

洛塔拉没有回头看。她不需要。她很清楚她会见到谁。

“叛徒!”卡恩在机库对面尖叫,“我看见你了!”

斯坎恩抓着洛塔拉的胳膊,重重地走下了登机坡。他的脸抽搐了一下,被拉扯着,他的大脑被颅骨里的疼痛引擎控制着。

“走吧,”他说,挡住了科恩望向他舰长的视线。到安~安全的地方。他不知~知道是你。”

“斯坎恩,”她说。“斯坎恩……”

他没听见她说话。斯坎恩开始奔跑,靴子在甲板上擦出火花。他的链锯斧在手中旋转。卡恩冲向他,他的斧头也是如此。在科恩身后,一排吞世者在一旁看着,他们因嗜血和被挫败的屠杀而焦虑不安。他们像野兽一样咆哮,就像他们在军团的决斗场上一样。

不到几秒钟后,穿梭机的舷梯开始收回,缓慢的液压系统把它拉回。马鲁克已经到达驾驶舱,做出了抉择。他没有让斯坎恩的牺牲白费,不管有没有洛塔拉都离开了。

她从斜坡上滚了下来,使劲地翻滚着,用颤抖的双腿站了起来。她不得不离开发射中的飞船;死在它引擎的火焰中,这种死法将比目前为止所能威胁到她的事物更为愚蠢。瞬间焚化的平静闪过她的脑海,但是太晚了,太软弱了——她已经在逃跑,逃离那种命运。

引擎喷发,烟雾弥漫,热量模糊了机库,沐浴着她。这让她想起了几个月前令人窒息的高温,当时征服者号上的每一滴水都变成了血。

在她身后,穿梭机从甲板上起飞,呼啸着冲进了虚空。在她面前,斯坎恩和卡恩开始了战斗。兄弟对兄弟。

斯坎恩是一名毁灭者。他被允许使用军团的禁忌武器:带有过量辐射子弹的手枪,装有腐蚀毒气的手雷,发射能穿透敌人装甲的酸爆炮弹的发射器。

他现在没带任何特殊武器。他日渐衰退的认知和技巧使得使用这些武器成为一种危险的尝试。但他有斧头。斧头是一种诚实的武器,斯坎恩以一名视死如归的战士的绝望力量挥舞着它。

它咬住了,一片接一片,抵卡恩自己的斧头。这两把链锯武器用互锁的牙齿亲吻着,都试吞噬对方。

斯坎恩知道他已经死了。他的一个肘击打空了。他试了一下头槌却没有打中。他踢了卡恩一脚,后者几乎没有移动一英寸。认可的武器给他带来的腐烂的弱点,以及征服者的腐化,使他变得迟钝而不是相反。

卡恩用足够的力量回击他,他摇晃着自己的兄弟。斯坎恩拒绝倒下,但对敌人的蔑视并不能改变什么。凯恩紧跟着他那令人蹒跚着的血亲,砰,砰,砰,战士的拳头打在毁灭者未受保护、残缺不全的脸。砰,砰,砰。每次都用强化的骨骼,先是干硬的撕咬声,然后是潮湿的,嘎吱嘎吱的啃啮声。

斯坎恩倒下了。他跪着,气喘吁吁,满脸是血。

“我……会站着死去。”他发誓道。

“也许吧,”卡恩挣脱头盔,露出自己满是伤痕的脸。“但你还是会死。”

斯坎恩试图站起来。洛塔拉看到他脖子上的肌肉和肌腱暴起,就像他曾经不得不挣扎着说话时那样。

“我从未想过要离开军…军团。只。只是这艘船。”

“安静点,”踏在斯坎恩胸口的一只靴子把毁灭者永远地摁在甲板上。当洛塔拉靠近时,卡恩那双血淋淋的眼睛盯着她。他用血淋淋的牙齿说话。“马鲁克逃走了。”

征服者的舰长点点头。“你迟到了。”

卡恩的盔甲咆哮着,他颤抖的肌肉又一次扭动着。“没关系。没关系。嗯——所有的船都还在天上。嗯——”他突然咧嘴一笑。“不想离开,舰长?”

洛塔拉也笑了。她没有回答。相反,她低下头,与斯坎恩仅存的眼睛对视,那是他满是血迹的头骨中唯一的感官窗口。她看到了那里的悲伤。她背叛的痛苦。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做。也许是因为没关系,也许是因为他知道为什么。征服者号不能——也不会——与其女王分离。

含着满口的鲜血,他笑了笑,而不是做出无用的指控。

“一个女凶犯,”他说,“但是我们的女凶犯。一朵血浇的玫瑰。”

血子,卡恩的斧头,高高举起。洛塔拉用手势拦住了他。一名舰长应该完成艰巨的任务。惩罚叛变是她的职责。

“不,”她在斯坎恩吐完遗言后说道。“让我来吧。”

她举枪瞄准了斯坎恩的一只眼睛。她脸上没有愤怒,心里也没有仇恨,但还是扣动了扳机。

征服者号开火了。旗舰和野兽号之间的五架穿梭机中有四架已经不复存在,在瞬间的闪光中爆炸:随着感知到的最后一阵光亮,银河系与他们无缘了。

处决中没有损失任何物资。洛塔拉和卡恩在这方面精心安排了一切。补给穿梭机都是空的,除了哗变者和机仆飞行员的货物。没有一个重要的人在歼灭中丧生。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了。

征服者号的舰长在她的宝座上前倾。只剩下一架穿梭机。一架为叛逃者欢呼的穿梭机。最后发射的穿梭机。

“您想回应吗,夫人?”通讯军官问道。

洛塔拉还没有决定。

卡恩站在她的宝座旁,手指关节抽搐着,嘴角流下涎液。斯坎恩的血仍然留在他的脸上和胸甲上。他看着死亡穿梭机的残骸散落在虚空中,最后一丝背叛的痕迹在黑暗中消失了。

从船的更深,更深的地方,一声让人为之震颤的吼声响起。一种胜利的呐喊,在从未真正有人性的东西的喉咙里形成,在最近几个月里,它愈加非人了。

“安格隆赞美你,”卡恩说,目光呆滞,心不在焉。一如既往。“他说……他说你对他很好。”

洛塔拉什么也没说。

“你真的没有动过离开的心思吗?”卡恩转向她。她现在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在看着她。“一次也没有?”

洛塔拉抬起眼睛看着他:“你还记得记叙者以前写的关于我的打油诗吗?他们狗屁不通的花痴屑作。这种东西在泰拉上总是很受欢迎。”

卡恩的笑声介于哼气和吼叫之间。“哦,是的。”

洛塔拉靠在她的宝座上,她的眼神若有所思。在随后的沉默中,卡恩从齿缝间吸进空气,吸回了他的口水。当他把头转向观察窗上最后一架穿梭机的轮廓时,他的装甲关节发出咕哝声。

“我们听听马鲁克有什么要说的吗?”

“如果必须的话,”她示意她的通讯军官允许联系。一个低沉、恶毒的声音从舰桥上的扬声器中传来。

“你这个可怜的、肮脏的——”马鲁克开始说道。

“是的,是的,”洛塔拉对他说。“很有意思。别惹毛我,叛徒。”

“斯坎恩是个傻瓜才会信你。”

“他的确是,”洛塔拉赞同道。“但他勇敢到了最后,像战士一样死去。他没有像牲口一样跑上登机坡,在逃跑时发出尖叫。”

“告诉我你为什么背叛我们?”马鲁克要求道。很容易想象他在咆哮时抽搐着,微缩着,任由肮脏大脑里的化学物质摆布。“你为什么想留在那艘船上?”

洛塔拉回答说:“斯坎恩不需要问这个问题。难道一个被辐射浸泡、半疯、半死不活的毁灭者比一个连长更有洞察力吗?也许军团没有你会做得更好。”

“你的侮辱毫无意义,凡人。”

洛塔拉叹了口气:“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马鲁克,你还有几秒钟的时间迎来自己的末日。再见。”

她向武器控制台前的三个奴隶点点头,发出开火的信号。船在船头张开时颤抖着。处于开放状态的通讯频道被关闭了。

无论如何,她回答了死者的问题,沉思着,她说出了那句在这艘被诅咒了的船上说过了一千遍的话,就像她在登上黑色王座后的一样。

“没有人会逃离征服者号。”


                        IV

…和充满敬意的敌人

授予刻在肉体上的勋章

弹片留下的伤疤

和无火源的火。

这群人

她的人

未埋葬的

在巨大的漂流坟墓里

沉默的铁血敌人。”

——摘自《血浇的玫瑰》,作者是传奇记叙者诗人欧里基达斯·德玛尔托斯(已故)


(请原谅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翻这首打油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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