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这不是普通的雪花点,这是宇宙诞生的余晖——浅析《宇宙探索编辑部》

这不是普通的雪花点,这是宇宙诞生的余晖——浅析《宇宙探索编辑部》

2024年11月15日 16:23--浏览 · --点赞 ·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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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探索编辑部

一九七五年,在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镜头下亮起的雪花屏,撬动了二零二三年的一部中国科幻电影。

电影最初的想法来自一则社会新闻,一位山东村民声称自己家里有外星人,记者在其家中的冰柜里,发现了一个硅胶外星人模型。郭帆告诉导演孔大山:“万一他说的都是真的呢?”于是,《宇宙探索编辑部》诞生了。

大象以从未到来展现庞大

与开头提到的塔可夫斯基《镜子》相比,两部电影所表达的思想并不一致,但最后都落在了一个关键词上——信仰。

有一种观点认为,电视机的雪花点中,有一部分是接收到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结果。宇宙大爆炸以一种造物主的身份,将辐射洒满宇宙,最终在人类面前呈现出来。某种程度上,雪花点就是人们与上帝直接交流的途径。在《镜子》开篇,被少年塔可夫斯基打开的电视机,雪花屏闪烁,塔可夫斯基开始向信仰忏悔。在《编辑部》中,雪花点是唐志军追求人类本质的工具,是“宇宙诞生的余晖”。

电影把唐志军所追求的事物具象在一个人物身上,他叫孙一通。角色演员是编剧王一通,他把自己的姓氏改为“孙”,我的理解是“孙”的拼音与英语“sun(太阳)”同型。此时,唐志军就像夸父,追逐着“孙”这颗太阳。

在几乎所有人眼中,雪花点就是普通的雪花点,即使唐志军知道雪花点的意义,但他依旧无法理解。只有孙一通能看到,雪花点里到底有什么。

电影中的真相仿佛永远与所有人之间保持距离。在天空明暗交替时,孙一通遮住镜头;进入山区后,孙一通突然消失;远处林中的爆炸响彻山谷,而山体依然完好如初;陨石猎人不见踪影,只剩下一顶红帽子;孙一通离开时,被麻雀层层包裹……也许信仰就是这样,人永远接触不到终极,只能想像它模糊的样子。就像孙一通在诗里写的:“大象以从未到来展示庞大。”

当狮子身上落满麻雀

《镜子》中,少年塔可夫斯基在雪中漫步,为自己内心的愧疚而忏悔,一只麻雀落在他头上。塔可夫斯基说:“鸟儿不会落在一个坏人头上。”这只象征谅解与宽恕的麻雀在影片最后奄奄一息,又在塔可夫斯基手中复活,上帝再一次原谅了他,他也与自己内心的愧疚和解。

《编辑部》中,麻雀以一种启示的方式出现。“当狮子身上落满麻雀”是全片最为震撼、最为重要的镜头。这可能是唐志军距离信仰最近的一次,导演以一种了不起的手法展现这则神谕,让唐志军震惊的同时,也抓住了观众的眼球。

另一个重要启示则是陨石猎人,他出行全靠一辆滑稽的卡丁车,却能处处领先主角一行人。他就像西天路上的观音菩萨,是唐僧师徒修成正果的指引。他的突然消失,也昭示着唐志军已经接近真相。

保罗·柯艾略在《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中,描述炼金术修行的本质:“当你想得到某种东西时,全宇宙都会帮助你。”唐志军见到了神谕,此时造物主在帮助他,上帝给他发来了邀约。

人们站在秋天的岸边,一场大火里。

如果说《流浪地球》系列是中国工业化科幻的代表,《宇宙探索编辑部》则是最具有中国本土特性的科幻电影。《流浪地球》的事情可以发生在别的国家,而《编辑部》只可能发生在中国。

电影中对于人物内心的挖掘十分出彩。伪纪录片的形式给了每个角色表达自我的空间。实际上,电影中有一个不容易被注意的角色。这个角色倾听每位人物的心声,与他们交谈,并且和唐志军一起,目送“太阳”的离去。

这个角色就是我们每位观众自己。

与其他伪纪录片不同,《编辑部》的摄像机位并没有一个明确解释。但当孙一通遮住视线,我才明白,原来我一直是他们中的一员。

河床上,我们的帐篷熊熊燃烧,返回舱坠落在密林,远古的壁画、山间的合照、变长的骨头、倒塌的佛像……无数种荒诞、超现实的意象,谱成了一首长达两个小时的诗歌。电影对生命本质的探讨,最后回到的存在主义,也许生命的存在先于它的意义,生命的意义是存在所赋予的。

在阳光下,唐志军还没有念出这首长诗的第一行,眼眶已经湿润了。我也在这样的寂静中,看到了宇宙本来的模样。

 (以上只是我浅薄的认识,没有任何评论能代表原片,各位读者如果有兴趣,可以亲自感受一下这部影片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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